2011年夏天美国记者Suki Kim得到了一份在朝鲜首都的平壤科技大学(在这里学习的全部是男学生)教授英语的工作。
Kim出生在韩国,13岁的时候和家人搬来美国居住,Kim可以说一口流利的韩国话,在为期六个月的教学工作中她将所见偷偷记录下来,靠着这些材料撰写了《Without You, There Is No Us》一书。
虽然平壤大学是位少数特权阶级开设的,但是这里的学生和所有朝鲜人一样都要受到严密的管制。年轻人由女性警卫严密监视,除非集体外出学生不得走出大学,也不能问关于外面世界的东西。
2011年12月的时候,Kim离开朝鲜前一天,当时的朝鲜领袖金正日逝去,朝鲜举国哀伤。
Kim说,第二天早上,学生的样子像哭了一整晚,好像被抽走了魂,那种疼仿佛丧亲一般。
采访摘要
关于朝鲜的领导人
在这里不能谈论伟大领导人【金日成】的名字。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把任何外面世界的东西带进朝鲜。所以我在朝鲜以外的旅行在这里是不能说的。不过,只要你和朝鲜人一起生活几个月每天在一起吃三顿饭,突然之间你的问题就会有人回答你。
学生们会问些什么?
有一次,一个学生问我国民大会的事情,我猜他是从哪里听来这个词的。
在平壤大学和学生讨论总不免要谈到民主。有一次我说到了民主这个话题,学生们面面相觑且相互报告,眼前这番景象让我有些担心。我们在桌上探讨了民主的话题,稍后另一个学生,就是问我国民大会的学生的室友说他认为我说得对。意思是说,他的想法和我很像。我觉得有些学生已经开始质疑朝鲜的体制,这真的吓到了我。
这些学生和外部世界的隔离有多严重?
学生之间对于外部世界的隔绝程度是不同的,这个国家的体制是建立在恐惧的基础上,所以即便这里的人民知道这点,也不能去了解外面的世界。
一般学生们庆祝生日会在吃过晚饭后回到宿舍,他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唱歌。唱的都是一些赞扬伟大领导人或者是赞颂友谊的歌曲。一个学生说“让我们摇滚吧!”他刚说出口,桌边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中。这个学生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,好像说了什么什么恐怖的东西。于是有人转换了话题,我意识到:这就是恐惧。对于我们美国人来说这是不敢想象的现实。
害怕被清扫的精英阶级
我报道朝鲜问已经有十多年了,这些年来我采访过很多脱北者,但是朝鲜的精英阶级是这个社会的另一个极端,这群人没有一点自由。
我不知道朝鲜是怎么对这些人实行完全控制的,但是据我所看到的,金正恩在2013年底处决了姑父张成泽。几十年来张成泽一直是朝鲜的二号人物,而且是伟大领导人金日成的亲戚。
我以前觉得精英阶级有很大的自由,但其实并非如此。
关于大学里随处可见的女警卫
这里警卫清一色全是女性,年龄在20岁出头,从来不合教职员工说话。我试过和她们交谈,但是她们就是不回话。这些人同时也是看守,住在教职工宿舍的底楼。她们工作的全部内容就是看住我们,非常非常有组织的监管。
有好几次我问这里的外教:“为什么是女兵?”外教告诉我学校一开始由男性军人看守,但是校方意识到这样看起来太有威胁感,所以换成了女兵。
学生和女兵会相爱么?
这倒是不错的好莱坞体裁。19,20岁的帅小伙和女兵的爱情故事,可以想象。但是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说双方是完全不同的社会阶层,所以这事情不太可能发生,也不应该发生。
六个月的教学生活得到了什么?
这是我第五次访问朝鲜,我觉得上一次去朝鲜是感觉最悲伤的,因为我花了大量时间,从学校获得了许多第一手的信息。我之所以悲伤,因为这些学生是这么的年轻,他们才19-20岁,我觉得我真正喜欢上了他们,并且理解了他们的世界。这让我觉得朝鲜是一个多么封闭又不人道的国家。
我觉得我学生们被困在了那里。每天我都很伤心。虽然离开了这里,但我知道很可能将来他们就会成为领导者——未来朝鲜的领导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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